资源简介 小说专题训练------文中的伏笔一、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往事悠悠聂鑫森三伏天。铁匠房热得像蒸笼,帆布工作服湿得没有一根干纱,到了下午三点钟,对不起,熄炉。我们把八仙桌抬到柳阴里,浇沸一大铜壶茶,喝茶、聊天、歇凉。谭师傅高喊一声:“晓石兄,回来了没?”晓石答应一声,捧着把京胡出来了。茶早给他泡好,琴师是怠慢不得的。他拉京胡,使长弓子,大开大合,也使短弓子,回转多姿,内行说他弓法指法都不错。晓石端坐好,把好琴,试试弦,调调音,然后问:“谭老板,哪一出?”我们笑了,只有名角才称“老板”。谭师傅矜持地站起来,说(用京腔——不伦不类的普通话):“西皮原板,《祖国的好山河寸土不让》。”晓石的头拗了拗,一甩弓,拉起来。“朝霞映在阳澄湖上……”晓石的琴果然不同寻常,傍得很严实,谭师傅唱到吃力的地方,琴声一托就上去了。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好地道的琴!”我们转过脸去——看见了他,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个子不高不矮,腰板很直,但脸色很黄,着件香云纱长袖衣。见我们愣地望着他,忙说:“得罪得罪。兄弟从外地来,在街上乱转,听见琴声就追来了。”晓石忙搁琴、拱手,说:“请坐请坐,我们在闹着玩。”晓石待来人坐下,自己也坐下。“老人家,冒昧问一句,您好像是梨园中人。”来人点点头,说:“我从北方来,在梨园中混了好些年。”“哪一行?”“老生。”“哦,幸会。我名叫霍晓石,拾破烂的;他们都是票友,谭师傅、杨师傅、小关师傅,做铁匠。”“晓石兄弟,您的弓法指法有力量有气派,每个音都拉得‘鼓’起来,功夫下得很深啊。”晓石笑了笑:“过奖了。老人家能否唱一段,弟不揣浅陋,愿为您操琴,好吗?”来人脸上现出凄苦的神色。他最终应允,说:“唱《捉放曹》中陈宫的‘一轮明月照窗下’,好吗?”“好,很有味的一段。”晓石的脸骤然一笑,往日的病容即刻逝去了。来人站起来,在晓石的琴声中,苍劲而愤怒地唱:“一轮明月照窗下,陈宫心中乱如麻……”此刻,除了细细的风拂来,除了河上偶尔响起的槽声,就只有这唱腔和琴声了。谭师傅一杯茶端在手,既不喝,也不搁下,痴醉。杨大锤嘴巴张得老大。我听人说过戏,知道这《捉放曹》是谭派的拿手好戏,没有扎实的功夫是唱不下来的。刚唱完,来人立即说:“晓石兄弟,我能唱下这一段,真亏了你的琴,慢下坠,快不慌,坐得住尺寸,好得很。”晓石忽然问:“敢问尊姓大名?”“贱姓余,名少菊。”“哦,久仰,久仰。不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余少菊坐下,神色黯然,顿了一阵,才说:“有家无家,到处走走罢了。”“若不嫌弃,就住我家,谈谈戏,也是快活事。”“在我们这里吃饭,只是菜不好。”我说。谭师傅点点头。杨大锤嘴角扯了几扯,终于想说什么而没有说。谭师傅从口袋里掏出五块线给我:“去称两斤肉,买瓶葡萄酒,余老板是难得来的稀客。”余少菊在晓石家住下了。黄昏,乘凉、喝茶、闲聊,听余少菊唱京戏,晓石操琴,他俩每每在一段下来后,津津有味地谈戏,我们插不上嘴,只有听的份。河水轻柔地拍着堤岸,夜很静。余少菊一住就十天。睡在晓石家,吃在我们这里。每餐总得有点荤腥,才好看。谭师傅手头紧了起来,他乡下有老娘、老婆和三个孩子。我虽然没有家室,却是个一级工,每月才三十元,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我把睡梦中的杨大锤摇醒,想找他借钱。“做什么,吵死人了。”“细点声音,借我二十块钱,过两个月还你。”“我没有!”“没有?”“有也不借。霍晓石留人,倒要我们管饭,什么东西!”杨大锤暴怒起来,吼得惊天动地。第二天,余少菊突然要走。正是黄昏,夕阳如血,余少菊朝我们拱拱手,穿过河街,走到正街上,然后消失在人流里。这一夜,晓石没有来喝茶,谭师傅也没有叫他。晓石不好意思来,他把京胡卖了三十元钱,给余少菊买了火车票,其余的作为余少菊旅途的用费。晓石再没有哼过京戏。过了不久,晓石突然病了,病得起不了床。当我们把他送到医院时,医生问:“记账单?”“他没有单位。”“先交六十元住院费。”我摸出三十元,谭师傅抠出仅有的十元,杨大锤爽快地说:“其余的我来。”他甩出了二十元。晓石得了肝癌,已经到了晚期,拖延了一个多月,死了。又过了好些年。有一天,忽然来了一个中年人,找到我们,恭敬地说:“我是余少菊的儿子,父亲临死时说诸位帮助过他,要我一定来感谢诸位。这是还晓石先生的京胡,正宗货,两百多元一把的。这是还三位的钱,每人一百元。”谭师傅缓缓地说:“晓石先生死了,京胡你带回去。钱,我们不缺。我们只认识你爹,并不认识你。伙计,开炉打铁!”谭师傅从呼呼直蹿火苗的炉里夹出一坨红铁,小锤一指,我和杨大锤就抡起大锤疯狂地打起铁来。吭咚!吭咚!(有删改)链接材料:他始终独守一角,不舍自己的艺术初衷,实践自己的审美追求,以漫长的时间大量的篇幅,塑造了一大批具有古典崇高精神的人物形象,让他们以动人的品格情操展现人世间的真善美,表达出作者所理想的世风和人格。他善于在浓郁的古典文化氛围中,对风物情境略事渲染,却以人物的命运作为至关重大的核心,赋予他们富有传奇的生平,起伏跌宕的故事,出乎意料的结局。(摘编自野莽《聂鑫森的古典情结》)1.小说中多处运用伏笔,请结合文本任选三处简要分析。二、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再遇〔日本〕石川乔司终于见到您了!昭子满怀眷恋地看着眼前那人。这一找就是五十多年啊。当时才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现在已成为年近八十岁的垂垂老者。那也没什么奇怪的,当年才五岁的我,现在不也是个年逾六十岁的老太婆了吗?为参加亡母十三周年忌辰祭拜,昭子坐上了开往东京的中央直达特快列车。从上车的那一刻起,邻座的老人就让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先搭话的是老人。“那个,请问你到哪?”“您好。我坐到终点,您呢?”“我也是……唉,是我糊涂了,这车本来就是直达终点,半途不停的。”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都在自嘲落伍于时代了。这时候,对方眉宇间的黑痣引起了昭子的注意,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老人一边讷讷地说着话,一边凑近昭子:“我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这车,请多多关照。”“啊,我也是第一次呢,该是我请您多关照才对啊!”二人彼此低头致礼的时候,老人头顶的两个样子奇特的发旋特别惹眼。昭子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记忆的闸门顿时被打开……兵荒马乱之际,昭子和母亲挤上了一列超员的夜行列车。车厢里拥挤不堪,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唯有昭子不受影响,还觉得很好玩,因为有一个身体结实的高个子兵哥哥驮着她。她朝下一看,发现兵哥哥的发际渗满汗水,头顶中央并列着两个奇特的发旋。昭子突然产生冲动:将来我一定要做这个兵哥哥的新娘。列车在黑暗中不停地前进,前进……后来,昭子从母亲口中知道了当时的艰难处境。那是战败之年(1945年)秋天的事,当时交通十分不便,长途旅行尤为艰难。母亲接到娘家发来的“父亲病危”的电报后,攥着好不容易搞到手的火车票,带着才五岁的昭子,离开九州的婆家赶往远在栃木的娘家。那时候母亲肚子里还怀着弟弟,车厢里拥挤不堪,母亲快撑不住了。就在这时,一个像是复员兵的年轻人向她伸出了援手。年轻人让昭子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腾出空间,自始至终保护着母亲不被周围乘客挤倒,一直到东京终点站……受到如此体贴的照顾,母亲感激不尽,但东京车站人流汹涌、秩序混乱,母亲还来不及道一声谢,就同年轻人走散了。这成了母亲一生的遗憾。从那以后,她就凭着当时年轻人说过的一句“我叫中村”这唯一的线索四处打听他的下落。但直到最后,母亲还是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如果找到他,你一定要代我谢谢他……”昭子牢牢记住了母亲临终时说的话。现在昭子终于同恩人不期而遇了。望着老人的脸,昭子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老人微笑着问,同时若无其事地将手搭在了昭子肩上。“没……好久不见,中村先生。”最后几个字她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哎?”老人脸上掠过一道惊异之色。“您大概已经忘了,毕竟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昭子下意识地触摸老人的手。随着真相渐明,老人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昭子的话一说完,老人就重重叹了一口气。“这真是奇遇啊!我也一直记着呢。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一回国便遇到你们这对幸福的母女,当时你还骑在我脖子上撒了泡尿呢。”“啊,是吗?”昭子被这意外的话羞得满脸通红。“一闭上眼睛,那时的情景就浮现出来。你稚嫩的小脸,还有你母亲的模样……你母亲长得真漂亮。”“要是母亲在世的时候能听到这样的话该有多好。”时间在慢慢流逝。说不定眼下这趟特快列车疾驶的线路,正是五十六年前载着二十岁中村和五岁昭子的破旧火车开过的线路。车窗外,似乎可以看见那时黑暗笼罩下的凋敝景色。“五十六年啊!记得母亲常常说,中村的头文字是N,咱关姓的头文字是S(N和S分别是日汉字‘中’和‘关’的发音声母),这也是磁石的北极和南极,互相吸引,照理我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可为什么总是找不到呢?在这里见到您,大概真是磁力的作用吧!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自己的身体悬浮着,离开地面有十厘米……”昭子说出这番像是酒后的醉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而老人则一直沉默不语。他在苦苦思索着,五十六年前与眼前这个女人擦肩而过,半个世纪后竟又重逢,各自却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在复员回乡的列车上,邂逅一对幸福和睦的母女成了他走向沉沦的起点。他千里迢迢回家后发现,在战败导致的穷困中挣扎的父亲、母亲、姐姐彼此反目。不久,灾难又频频降临这个破败的家:父亲因甲醇中毒失明,母亲跟着别的男人私奔,姐姐被占领军污辱,最后,他自己也离开了家。他在想:你们怎么找得到我呢?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高墙里度过的……老人自嘲般地歪着嘴,他现在面临的难题是,如何将刚才摸到手的钱包重新放回去而不被对方发觉。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列车都是载着不同的人生在疾驶。(杜海清译,有删改)2.小说最后部分中村偷窃昭子钱包的情节为什么特别让人感到意外?前文为这一情节埋下了哪些伏笔?三、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面小题。梅子黄时雨聂鑫森梅子黄时,雨也就特别多。这时节的雨,下得绵长,下得滞闷,古城笼在一片烟雾里,苍灰的城墙,老旧的街巷,越发显得没有生气。麻石路面上响着木履铁齿的嗑嗑声,斗笠或油纸伞浮在空中,匆匆地来去,照例看不见人脸;人力车前面拉下黝黑的雨布,车夫弓着腰急走,草鞋踩得水花四溅。似乎所有的笑声、话语声,都死在这雨中了。城门上刚贴不久的处决犯人的告示,墨写的字和朱红画的“×”,化作细细的凝重的水线,缓缓地往下滴,恐怖地阴着一张恶脸。城中做纸伞的店铺因黄梅雨的降临,倒是有了些许活力,一柄柄散发着桐油香的纸伞撑到雨中去,银钱伴着雨点的声音,叮叮当当响在柜台上,很中听。城东头有一条破旧的小街,叫荒街子。城墙在这地方坍塌了一大块,坍塌了也没有补砌,龇牙咧嘴,有马车和驴车出入其间,让人觉得是被吞入一只巨兽的肚中。城外是野郊,凸着一大片乱坟岗子,有的有碑,有的无碑。荒街子其实称不上“街”,七八户人家,歪歪斜斜几栋旧屋。赖子健的“晴坊”就开在荒街子的顶头处。“晴坊”是一井伞铺,大约是这名号的不切,以及这地理位置的偏僻,生意自然不如城中那些伞铺的好。“又是雨,又是雨,就没有个天晴的时候。”赖子健端着一把小茶壶,皱着眉望着街,愤愤不平地说。“堂叔,开伞铺的还怕下雨?年头下到年尾才好呢。”答话的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后生,他正在往伞骨上穿线。脸很白净,细眉,唇很薄,带点女相。“丙生哥,你又讲大话。平素你对我讲,做伞有什么意思,一天不得一天完。”坐在丙生身边的是赖子健的独生子小执,他正往糊好油纸的伞上,用笔蘸着墨,画兰草、竹叶,笔头很利索——待干了,再上桐油,然后晒在太阳下。他听到丙生答话,转过脸,说出这些话来。“没意思?丙生,自你爹娘死后,我把你接来学手艺,将来靠它安身立命。要好好做人。”赖子健板着一张脸,训了丙生几句。丙生勾下头,忙着去穿针,不知怎么弄的,针尖忽然刺到指头上,渗出一点猩红,忙把手指头吮到嘴里,眉头皱得很难看。“唉,天雨也愁人,天晴也愁人,什么世道!”赖子健呷了一口茶,把茶壶重重地搁在柜台上。雨还在下,先是绵软,尔后有了沙沙的声音,又密又急,街面上的石板亮得发青,飘袅起一小团一小团的雾,寒气也似乎加重。快黄昏了。小执走到厨房里去做晚饭,丙生收拾好工具,准备上铺板,赖子健依旧呆呆地坐着,捋着稀疏的短须,脸面竟浸上一层悲戚来。就在这时,荒街上匆匆走来一个瘦长的人影,湿漉漉地飘到店里的柜台前来。“老板,借光避一下雨。”赖子健猛一抬头,不由得轻轻“哦”了一声。站在面前的人四十多岁,戴一顶礼帽,着一身长衫,眉粗黑,且长,直插入鬓,鼻梁很高,口阔。他“哦”一声,并不是因为认识,而是不认识,但又仿佛认识了许久似的。“我们要关门了。”丙生啜着嘴说。赖子健一拱手:“请进。请脱下湿衣服,给你烤一烤。”“谢谢。”来人眉毛一挑,现出一脸的英气。赖子健对丙生说:“关铺面。”又对厨房里喊道:“多炒两盘菜,热一壶酒,有客!”来人也不客套,脱下湿了的衣、帽,交与丙生,丙生接过拿到厨房去烤。煤气灯点起来了,拼噬地响得欢快。赖子健和来人坐到柜台里的小桌前,彼此久久打量,一如久别的亲朋。“你可是从城外来?”“是的。去看一个死去的朋友。”“可有碑石?”“无碑,无字,可石朽而他不朽。”“哦。佩服。”酒和菜陆续摆上了桌子。赖子健对来人说:“这是我的侄子丙生,这是我的儿子小执。”来人笑了笑:“后生可畏。今日因雨而得识你们,也是一件很有意味的事。”“来,喝。”赖子健端起酒杯,和来人的酒杯碰了一下,便一口干了。赖子健又给来人斟上酒,问道:“荒街子店铺七八家,不知为什么独入敝舍?”来人又是一笑:“‘晴坊’二字我一见便觉亲切,夜雨如磬,盼晴心切,离伞家的原本含义相去甚远,因此就直奔贵店。”“哈哈。”赖子健爽快地大笑。来人夹了一筷子鸡蛋丝,问:“老兄不知我是何人,何故相邀?”赖子健端起酒杯,微微一笑:“进店而不买伞,只说避雨,可见不俗。”两人说话间,丙生一会儿看看堂叔,一会儿看看来人,然后又紧扒几口饭。只有小执听得入神,饭也不吃,菜也不夹,他觉得今晚太有意思了。吃完了饭,丙生把烤干的衣、帽拿来,来人穿戴好了,说:“谢谢你们的款待,我该走了。”“慢。”赖子健顺手取下一柄油纸伞,递给来人,“夜长路远,风雨相摧,请收下这菲薄的赠品。”来人接过伞,忽然眼睛一亮,他看见了小执画兰草、竹叶的那支毛笔,便放下伞,说:“我留两行字,以作纪念吧。”他走过去拎起笔,蘸了蘸墨,在一方皮纸上沙沙写道:赖有晴坊团圆伞,何愁歧路风雨天。“好!”赖子健高喊了一声。意蕴独特,字也潇洒,行书带隶味,很见功力。来人拿起伞,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然后拱拱手,走到门外去。“咔叭!”伞撑开了,竹栓清亮地响了一声。赖子健急赶出去,朦朦胧胧见一个人影走向夜的深处,不由得狠狠地发了一回呆。走了!不知道来人姓什么,叫什么,做什么,这一切似乎并不重要,赖子健只记住了这个时刻,永远也不可忘却。这一夜,赖子健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捧着那方皮纸,细品那两行字的笔意,怔怔地。小执睡得很香。和小执同睡一床的丙生,闭着眼,其实毫无睡意,浑身燥热,尔后好容易睡去,又做了些稀奇古怪的梦。黄梅雨季终于过去,太阳像憋久了,忽地发出灼人的光热。古城人开始晒霉了。一日,丙生从城中心归来,进店就喊:“堂叔,看报,那晚来的人原来是个共产党,正法了!”赖子健接过报纸,细看那照片,果然是他。名叫殷天宇,共产党的县委书记。“堂叔,快去警察局。”丙生兴奋得一张脸通红。“叭!”赖子健猛地给了丙生一个耳光,然后把报纸撕了个粉碎。“谁乱讲,我宰了谁!”丙生捂着张脸,缩到店铺后面去了。又过了几天,店中突然闯进一伙警察,里里外外搜查个遍,然后把赖子健带走了。每隔十日,小执去探一次监。趁着无人,小执问爹:“爹,你是共产党?”“不是。”“那你何必不交出那纸片,让人保释出去。”“蠢总,有人告了我,说伞铺是联络站,那纸片是联络暗号。老殷虽然死了,我不能图活着乱讲,那样做人太没意思。爹死也无怨,虽然只和老殷这样的人,在一起喝过酒,说过话,萍水相逢,却有如深交。你准备收爹的尸骨吧。纸片在……你要记住。”小执抱着爹大哭了一场。果然不久,赖子健被处决了,报纸上说他是“共产党地下联络站负责人”。小执将爹的尸骨埋在野郊的乱坟岗子中。丙生忽然失踪了。听说后来被杀死在城西的湘江边。那晚,他从妓院喝过花酒出来,就糊里糊涂地死了。小执依然做伞。后来讨了老婆,生了儿女。许多年过去了。乱坟岗子成了古城的一处景致,有了花圃,有了亭台,有了一个烈士陵园。里面凸着三座石砌的坟台,一座是殷天宇的,一座是樊之的(殷天宇那年雨天到乱坟岗上去看望的就是他了),一座是赖子健的。荒街子也变得繁华起来,一色的新店铺。赖小执早从伞厂退休了,领着儿女开了这牙个体伞店,专制作古香古色的油纸伞,深受游人喜爱。依然叫“晴坊”。两边多了一副对联,是殷天宇的手迹放大后制作的:赖有晴坊团圆伞,何愁歧路风雨天。檀木,金漆,古雅,别致。市党史办的同志,要在伞铺门前树一石碑,上写:中国共产党湘潭县县委地下联络站旧址。并为小执另建了一处店铺,高大、堂皇,很有气派,以和这旧址兑换。小执默默地坐在柜台内,端着把小茶壶,呷一口茶,说:“碑不要立,店我不换,我清楚我爹,他地下有灵,也会赞成我这样做的。”小执仍喜欢在糊好纸的伞上画兰草、竹叶。闲时,还喜欢讲爹和殷天宇的那段奇遇。嗨,梅子黄时雨……3.小说结构谨严,有些情节看起来突兀,实则处处伏笔,请以丙生告密为例,结合全文分析。四、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暖暖的麦香李忠元太阳像个大火球,低低地挂在头顶,烤得人汗流浃背。周月独自站在地头,手搭凉棚,不停地向远处张望。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麦子金黄金黄的,风儿起处,金波涌浪,飘来阵阵麦香,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从头顶盘旋而过,更让周月心生无限焦虑。此时正逢酷夏,正是麦收的黄金时节,如果再不收麦子,就让这些家雀给败坏光了。可眼下,家家都在忙着收麦,周月却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崴了脚。即便身体无恙,她一个留守乡村的妇女又能奈何?丈夫进城打工这几年,还不是人家村里的王二帮衬。可今年又和往年不同,今年自己伤病在身,走路都有些费劲呢,更别说干活了。那个王二呢?也跟着村里的男人们出去打工了,如今这个村子里就只有几个年迈的长者和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了。周月抬起头,远处那几个吓唬家雀的人偶一时忘了自己承担的重任,只是耷拉着手臂,呆呆地立在麦田里,任凭那些叽叽喳喳的家雀为非作歹。怎么办?眼下正是麦子掉脑袋的时候,再耽搁两三天,烈日持续晒下去,这金黄的麦子恐怕就只能任它落在地上,喂家雀了。周月站在麦地头,一时急得汗如雨下。正在这时,天空里猛然掠过几丝云朵,在金黄的麦田里投下一些斑驳的暗影。周月立时感到心里一阵舒爽,如果这些云朵能遮住烈日,麦子还可能再晚收几日。这样一想,她像得到了宽慰,心里舒坦了不少。周月正在地里愣神,村子里的广播喇叭突然响了起来,村干部李凤的声音由远及近,虽然离得有些远,声音有些小,她却听得一清二楚:广大村民注意了,据气象部门最新发布的消息,明天午后到夜间,阴、大风,有暴雨,望各家各户抓紧抢收,确保麦子颗粒归仓,全面做好迎接暴雨的准备……啊!周月刚刚还觉舒爽的内心顷刻土崩瓦解,远天里的一丝阴云顿时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她颓废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彻底傻眼了。这可怎么办啊?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周月抬头望着金黄的麦田,一时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此刻,周月真想丈夫能回来解燃眉之急,可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啊。丈夫自从外出打工之后,基本没回来过几趟,一般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回到家团聚。想到这,周月左手猛地触地,踩到弹簧一样蹿了起来。大雨在即,容不得自己迟疑。她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地往村里赶,她要找村里的姐妹帮忙,将自家的麦子抢收回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半晌地的麦子就这么泡汤了。村子里并不平静,大家听了李凤的喊话,都在火急火燎地忙碌着。场院里,弥漫着暖暖的麦香。收回麦子的,都在忙着翻晒,地上满是金黄的麦粒,被蹚成一垄一垄的,活像如诗如画的梯田;凉好了的,在忙着灌袋,等待适时归仓。虽然一个个白色的塑料袋装得都不太满,但东倒西歪地摆放着,倒凸显了收获的欣喜。周月来不及欣赏这些生产生活的美好图景,她的心里只有自己的麦子,是啊,要是不能赶在下雨之前收回麦子,那这一年的功夫就都白搭了。跑了东家跑西家,周月见家家都在忙碌,也不好意思开口。等她来到李凤家时,已是下午。可当她反复敲了几次门,接连喊了好几嗓子,竟然始终没人应声。到最后,惊动了西院的陈嫂,陈嫂说:“李凤家的麦子也没收呢,这不听说要下暴雨,大中午就跑出去,到别的村找收割机回来抢收。”周月一时傻眼了,连村子里最乐于助人的李凤都指望不上,那别人就更不用提了,看来自己这半垧地麦子铁定泡汤了。求助无望,周月一时心灰意冷。周月垂头丧气地赶回家,径直来到场院里,一头躺在了打麦场上,回想起丈夫在家务农的那些日子,思潮翻滚,不禁泪流满面。周月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梦见自己的丈夫回来了,一回到家就去地里收麦,把家里的活都扛起来,一件也不让她沾手,她每日清闲自在,悠哉游哉。睡着,睡着,周月猛然被一阵“突突”的马达声惊醒,她坐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睁眼一看,发现一辆“小四轮”拉了车麦子,已经驶进她家场院。周月不明就里,站起身用探寻的目光向来人张望。只见“小四轮”上下来个女人,正是自己没敢去找的王嫂。上几天,周月刚刚因为王嫂家小鸡偷吃麦子而撵鸡,和王嫂闹了大红脸,所以,周月去搬救兵,走到最后一户王嫂家院门口却退缩了。还没等周月和王嫂搭话,另一辆“小四轮”也风驰电掣到了,跳下车的正是李凤。她爽朗地笑着说:“你家的麦子都收回来了,请查收吧!”周月望着李凤,又望了望王嫂,一时瞠目结舌。李凤见周月望着王嫂发愣,接着说:“虽然大雨将至,大家都在忙,但每年你都帮着大家收麦,今年你又撵鸡崴了脚,王嫂就找到我,发动大家帮你抢收麦子……”听了李凤的话,周月顿时泪如雨下。(选自《内蒙古日报》2021年7月15日)4.小说采用了伏笔的手法,请找出来并简要分析其作用。参考答案:1.示例:①开篇写霍晓石出场,介绍他琴艺过人,“内行说他弓法指法都不错”,为后文余少菊被他的琴声吸引埋下伏笔;②霍晓石邀请余少菊唱一段时,“来人脸上现出凄苦的神色”,为后文余少菊“神色黯然”地自诉遭际埋下伏笔;③霍晓石邀请余少菊住下,“我”和谭师傅做出管饭的承诺,“杨大锤嘴角扯了几扯,终于想说什么而没有说”,为下文杨大锤暴怒,拒绝借钱埋下伏笔。 2.第一问:小说前文一直从昭子的角度叙事,写她再遇中村的激动和对往事的回忆,读者和昭子一样对中村的窃贼身份一无所知,最后部分忽然转为从中村的角度叙事并揭示偷窃真相,特别让人意外。第二问:小说前文写中村主动搭话,后来又凑近昭子,还若无其事地将手搭在了昭子肩上,这些都是为后来中村的偷窃行为埋下的伏笔,使人觉得合理而不突兀。 伏笔如下:①为了挣钱,宁愿雨“年头下到年尾”,可见其自私。②针扎了“眉头皱的很紧”,可见其内心软弱。③小执揭发他“抱怨做伞不挣钱”,赖子健教育他“好好做人”,可见其好逸恶劳、贪图快钱。④殷天宇“躲雨”,他说“要关门了”,可见其冷漠,对别人的痛苦没有同情心。⑤喊道“共产党正法了”,还催促堂叔“快去警察局”,人命不重要,重要的是挣钱,自私无情。 4.小说开头描述周月崴脚的情节采用了伏笔的手法。小说结尾部分通过李风之口,交代了周月崴脚的原因是撵王嫂家的鸡。文中的伏笔使小说情节前后呼应,结构更加严密,更能凸显乡村妇女的优秀品质 展开更多...... 收起↑ 资源预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