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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为人生”到“人啊，人！”——浅谈现代文阅读试题走向及备考策略
日前，“四省联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透视新高考现代文命题趋势的官方性绝佳范本，并流出了《四省高考调研会议纪要》，无疑是我们可依循和借鉴的资源。
首先，四省会议纪要强调“近几年近代文学（勘误：现代文学）的作品是主流，但不代表着就一定是这样。所以，形式上的东西都不会固定，重点在考查学生的核心素养”。①纵观三年新高考，已经连续考查了两年的现代文学；2020年新高考山东独卷考查当代文学作品；四省联考考查现代文学作品。②三年考查文体以小说为主，四省联考考查的矛盾作品《不能忘记的一面之识》为叙事类散文文体，从题干呈现上与小说无过多区别。综上，考生需更多关注小说/叙事类散文，从题干来看，注意培养概括能力，尤其是对情节的概括。
其次，就高考命题而言，“去套路化”显著，我们有必要了解的是高考文本倾向的文学流派和时代背景，并着重对重点作家（已考过冯至、卞之琳、废名、李广田、茅盾等文学史中的重要人物）的主要风格有一定的了解和掌握，其意义在于把握文学背后的意识形态色彩；同时，四省联考提出高考文本有回归课文的趋势，所以我们有必要对课文中的作者所关联的文学流派及具体作家的风格有大体上的了解。譬如，课文选取了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考生有必要联系其所主导的山西作家群“山药蛋派”的创作风格，并了解与之关联的一些作家，如西戎、马烽、孙谦、胡正、李束为等。
此外，考生有必要有意识、有倾向性地了解自1917年始至今的现当代文学发展逻辑和文学史路径。以下，我们简单地叙述1917年至今（1966—1976除外）的文学发展脉络。
以1917年文学革命为发端，中国文学从近代发展到了现代。贯穿现代文学始终的有两条主线，一条是“为人生而艺术”，另一条是“为艺术而艺术”。“为人生”强调文学要反映社会现实，具有鲜明的时代精神，在最初表现为启蒙意识，茅盾、鲁迅、胡适、周作人等都属于这一范畴；在李泽厚看来，启蒙最终被救亡压倒，从批判国民性的个性张扬转移到了一种集体意识上去（当然此观点一直有学术争议）。“为艺术”是王尔德提出的，并被沿用到中国文学流派之中。“为艺术”强调文学的独立性，认为文学并非一定要表现社会生活，这类作品倾向于彰显作者内心的主观世界，洋溢着浪漫主义的幻想，代表人物有郭沫若、郁达夫、成仿吾、张资平等，但他们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了某种对社会现实的观照，表现出了“为人生”的一面，并以“创造社”“太阳社”归向无产阶级文学告终。因此，从这一角度视之，高考现代文阅读倾向于“为人生”的一派，且具有某种“史诗化”倾向，而非“为艺术”的一派，我们有必要更多地把握“为人生”一派的创作特色，并结合具体作家细化拆解（注意：冯至也是“为人生”一派的诗人）。后继的文学流派如“京派”“海派”等也不同程度地吸收了“为人生”和“为艺术”的某种特质，如以张资平、叶灵凤为代表的“新感觉派”热衷“为艺术”，延安时期文学热衷“为人生”，后续发展不再赘述。与之相对，八九十年代也出现了一个较为鲜明的文学浪潮，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对“为人生”意识的延续，呈现出了“人啊，人”的呐喊，他们或多或少张扬着个性主义的膨胀和对面目全非历史的反戈，从文学流派上来讲，先后涌现出了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寻根文学、现代派文学、先锋文学、新写实文学、新历史文学等。但是，基于某种敏感性的话题，八九十年代前期的文学考查的概率并不大；如果考查，难度可能会比较大。九十年代至今，宏大叙事渐趋个人叙事，主旋律文学、消费型、纯文学三分天下，文学流派之间的间隙与壁垒渐趋模糊化。笔者认为，如果考九十年代至今的文学，“消费型”文学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考卷上；其次，主旋律文学的考查或可能≥纯文学的考查。
同时，就目前高考的考查形式而言，若考查现代文学，基本上考查知名作家，冯至、卞之琳、李广田、废名等皆属此类。但是，高考习惯于考查作家并不最擅长文体的作品：冯至、李广田、卞之琳都是诗人，却选取三人的小说；废名擅长写诗化小说，却选取他的散文《放猖》；茅盾擅长写小说，却选取他的散文《不能忘记的一面之识》……当然，叙事类散文和小说的差别也并不是特别大，二者之间有相似性。在我们揣测2023年高考可能考散文的时刻，我想，我们要更关注主要作品是小说和诗歌的重要且知名的作者（最好与课文有关联性）。
接着，我们要从出题的角度考虑现代文阅读的考查路径，笔者之前已经写过文章：我站在什么视角看文学类文本阅读？（可点击阅读）。高考与模拟卷的重点无外乎作品、作者、读者、世界这四个维度，阅读难题绝不仅仅考查单维度，更有可能将四者糅合唯一，尤其要把握时代意识形态性（如果你了解这个作家最好，如果不了解，请注意注释细节，如作者是否女性、作者所处的年代、作品创作的年代等），例如南京模拟选取了《命相家》文本，题干“有人认为本文‘包含着作者对当时社会情状的极大针砭和讽刺’，请谈谈你的理解”就是四者糅合的典型范式（当然问法有点直白）。除此之外，笔者认为“概括类”——尤其是“情节概括类”试题有扩展趋势，当然这类题比较简单，考生需要尽可能拿到满分。
最后，衷心建议考生不要套模板答题，特别是“为套而套”，无论是四省联考调研会议还是各地复习研讨会都明确指出：切忌堆砌式默写模板答题。默写了一大堆模板上去，既拿不到分数，又浪费了时间，得不偿失。语文考试不是默写考试，就算你的表述与标答并不完全一致，意对即可；如果你的表述比答案思考更深入，也可能“言之有理酌情给分”。同时，答题时一定要注意分点答案的独立性，不要交叉重复，不要“车轱辘话来回说”，否则一方面消解了“分点”的意义，另一方面让改卷老师反感。另外，答题时不要用过于“接地气”的语言回答，简洁凝练、干脆利落的表述方便改卷也方便得分。
综上所述，现代文阅读一定程度上受制于主流话语，具有某种意识形态性，再加上其选取的作者与作品之间的微妙关系，作品往往并非公认的最有代表性、最有文学性的名篇（这一点在诗歌题中也有反映），但是绝对不可能是人物刻画扁平化，情节线索单一化的低文学价值的作品。我们需要承认，现代文阅读的文本并非一定受大众喜爱，但一定有考查的价值；在复习上，与其因作家过多复习不完而垂头丧气，不妨多站在命题者的角度思考这一文本可以怎么出题、出什么样的题、出题的目的是什么等问题，而不仅局限于考卷试题本身。（当然，如果眼光稍微敏锐一点的话，很多文本会出什么题其实不言而喻，比如《江上》考“改写”一定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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