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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铃》课堂实录
教学实录
师：上课！同学们好！
生：老师好！
师：好，请坐！江淹在《别赋》中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离别是古典诗词反复吟咏的主题。今天我们将穿越时空隧道，一起去品味北宋词人柳永笔下的离别之苦。大家课前有没有预习？
生：有。
师：依照大家的预习，谁来说一说你对柳永有哪些了解？请举手示意。好，这位同学。
生：我觉得他的词给人一种缠绵婉转的感觉；他经常和一群歌妓在一起；他一生不得重用。
师：很好，刚才这个同学提到了三个关键点，一个切中了宋词流派的特点，柳永属于？
生：婉约派。
师：另外两个：混迹于歌楼舞馆且仕途不顺。其实切中了《雨霖铃》的创作背景。不得不说，在任何一个时代，“偎红倚翠”都是为士大夫所不齿的事。据说宋仁宗也不满于柳永的做派，某次临轩放榜时曾说“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纵观柳永的一生，四次科考都落第而终。《雨霖铃》即写于他第四次落第之后。依照你们之前的预习，你觉得柳永的作别对象是？
生：情人，有可能是一个歌妓。
师：有道理。下面请大家齐读《雨霖铃》，齐读时要读准字音，同时也要注意感受大量散见于词中的齿音，如催、执、相、竟、去、楚、情……体会气流受阻不畅的凄噎之感。
（学生齐读）
师：同学们，这首词中，最能体现词人情感的是哪一句？
生：“多情自古伤离别”。
师：词中有没有哪个字本身就有“离开、离别”的意思？
生：去。
师：“去”字在词中出现了几次？
生：两次，一次是“念去去”，一次是“此去经年”。
师：很好，“念去去”，一叶扁舟，渐行渐远，这是什么维度？
生：空间。
师：那相应的“此去经年”呢？
生：时间。
师：能够肯定的是无论何时何地，这份不舍与思念都挥之不去。它既是无处不在的，也是？
生：无时不在的。
师：可不可以将“念去去”改成“念去”？
生：不行，“去去”较为悠长，加重了这种离情别绪；“去”相对短促，离别的意味淡一些。
师：按你的说法，“念去去”应该怎么读？你能不能给大家示范一下。
（示范朗读，学生鼓掌）
师：很有味道。对于这处改动，还有没有其他看法？
生：“念去”有明确的目的地，相反，“念去去”则予人一种迷茫的感觉。
师：说得好！“念去去”予人一种前途未卜的迷惘。你觉得词中还有没有类似的句子体现这种不知身向何处的迷惘？
生：“今宵酒醒何处？”
师：能不能把这里的“何”改为“之”？
生：不能，因为“之”同样暗示有明确的目的地。
师：你是懂柳永的。大家觉得，对于这个未知之地，作者想不想去？从哪些句子能够看出来？
生：不想去，“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师：好，能不能和大家分享一下，你怎么理解这一句？
生：从今以后，再多美好，都无人分享。
师：所以词人不想去。还有么？
生：“杨柳岸，晓风残月”，第一感觉很唯美，但其中的“柳”作为送别诗的典型意象，往往带有一丝哀情。还有残月的“残”，同样抒发的是一种哀情。这些都能表明词人不想去。
师：你觉得“杨柳岸，晓风残月”是实景还是虚景？或者说是眼前景还是想象景？
生：是眼前景。
师：你觉得呢？
生：我也觉得是实景。
师：好，我们不急于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一起来齐读下片。
（学生齐读）
师：同学们，如果说设宴作别的时间是“对长亭晚”，那么“杨柳岸，晓风残月”对应的时间应该是？
生：“今宵酒醒。”
师：所以说，这是？
生：虚景。
师：是的，这是想象景，这里的“残”有点缘情造景的味道，是抒情主体对客体进行的审美观照，抒发了词人内心的哀思。别后的景致令人触目即伤，足以见得词人不想去。你有想要和大家分享的么？
生：我觉得刚才老师带着我们一同欣赏的那句也能看出词人不想去。“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此处的景物描写让人觉得很压抑。
师：譬如说？
生：“暮霭沉沉”，我觉得暗合了柳永当时的心境。
师：说得很好，外在的景物是阴沉的，内在的情感是压抑的，这正印证了王国维所说的？
生：一切景语皆情语。
师：此一程山长水阔，不知身向何处，“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这种郁结不化的愁情充斥于别后的烟波浩渺的楚天之中。通过我们的再度分析，我想同学们对这一句所传达的情感，应该有了更深层次的体会，下面再找同学给大家读一下。
（学生朗读）
师：你来点评一下刚刚这位同学的朗读。
生：我觉得没有读出那种离人渐行渐远，愁肠满腹的感觉。
师：那你能不能试一下？
（学生朗读，学生鼓掌）
师：中国古典诗词讲求“因声求气”，入情入境的朗读能够激发情感共鸣。你觉得还有哪里体现出词人不想去？
生：“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此处“泪眼”“执手”“凝噎”可以看到情到深处的依依不舍。
师：“泪眼”“执手”“凝噎”三者都属于细节描写，细节描写着意刻画人物心理。谁能说说“凝噎”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生：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师：你觉得这种反应合理么？离别之际难道不该是“复恐匆匆说不尽”么？
生：想要说的太多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师：大家同意吗？
生：同意。
（掌声）
师：你觉得“复恐匆匆说不尽”和“竟无语凝噎”两种情感表达方式，哪一个更高妙？
生：应该是柳永这句，柳永是一个内心戏比较多的人。
师：这种表达略带一丝调侃的味道，换一句相对文雅的，怎么说？
生：一切尽在不言中。
师：可不可以将此句中的“执手”改为“牵手”？大家不妨和自己的同桌试一下，“执手”该怎么“执”？
（老师环视四周）
师：看来同学们都比较害羞，不好意思和同桌“执手”，那你们好意思跟别人牵手么？
生：好意思
（学生笑）
师：这么说，刚才已经有牵手成功的了？
（学生笑）
师：我们经常在一些相亲节目上听到类似的话：恭喜男嘉宾和女嘉宾牵手成功，这是快餐时代的爱情。很显然“牵手”不足以表达柳永和他的心上人之间的感情。那么，这个“执”和“牵”到底有何分别？
生：“执”比较用力一点。
师：你的意思是不捏到疼不罢休？用力一点，再使点儿劲儿！这种理解似乎只是停留在外部用力层面。试想，情到深处，彼此相拥之时，走不走心在于用不用力？难不成，抱起对方抡一圈就是真爱？
（学生笑）
师：你怎么理解二者的异同？
生：我觉得“执手”更能表现不舍得放手，牵手则相对随意一些。
师：能否具体说说？
生：相较于“牵手”，“执手”更能体现一种仪式感，更庄重。而且从时间上讲，“执手”持续的时间更长。
师：说得好！有道是“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想到别后飞蓬各自远，不免黯然神伤，凄凉悲切，几处细节描写，生动传神地将这种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师：还有那些词句表达了“不想去”？
生：我觉得这首词的第二句，也能看出词人不想去。“无绪”、“留恋”、“催发”都有所体现。
师：第一句中的“骤雨初歇”有没有体现？谁能用自己的话解析这四个字？你来说说。
生：大雨刚刚停歇。
师：他把哪个字理解为“大”？
生：“骤”。
师：这种解读是否准确？
生：不对，“骤雨”是“急雨”的意思。
师：临别遇雨，如果雨不停会怎样？
生：可以多留一会儿。
师：无奈的是，这雨是“急雨”，雪上加霜的是下一句中的兰州“催发”。离别在即，难怪会“执手相看泪眼”。词人要走，他的心上人不想让他走，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矛盾？
生：带她一起走。
师：值得考虑的办法，词人为什么不选择把心上人带走？
生：既然前面说到“今宵酒醒何处”，词人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如果把心上人带上了，怎么许给她一个好的未来？
师：也就是说，自身难保，何谈对他人负责？你有别的办法吗？
生：可以等柳永功成名就后再回来找她。
师：这个办法貌似是最优解，但仔细想来这里面有两个问题。一，你要明确柳永此时是从哪里去哪里？
生：从京城去一个未知之地。
师：“何处”？我这样说没错吧？如果你想谋求仕进，哪里机会多？
生：京城。
师：“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我们从“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能够看出，他就没抱着回来的打算，此为二。所以这种假设不成立。
师：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生：柳永能不能不走了。
师：谁能解答他的问题？
生：老师刚刚已经说过，这首词写于柳永第四次落第之后，这个伤心之地万万不可久留，所以柳永不得不走。
师:与其说柳永的这次出走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向往，不如说柳永的这次出走是对仕途无望的痛心与逃避。知心人，伤心地；情场得意，官场失意。“伤离别”的背后实则是“痛不遇”。所以说即便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独自离开。有道是“柔情盛似岭头云，别泪多于花上雨”，下面让我们再次齐读《雨霖铃》，一同感受那镶嵌在字里行间的难与人言的伤痛。
（学生齐读）
小结：
情随景生，景随情移，时空交错，回环往复。一个多情温柔的歌妓，一个落魄失意的文人，一曲哀婉缠绵的传世经典，一种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伤痛……
余恨无穷，余味不尽……今天的课到此结束，经典品读永远在路上！下课！同学们再见！
生：老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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