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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作文写作训练提升： 高考作文怎样“融入自我”
2022年高考语文全国乙卷的作文题围绕“北京：双奥之城”组织信息，从两届奥运的比赛成绩到两届奥运举办时的综合国力，多维度呈现体育精神、社会进步、科技创新和国家发展的成就。这道作文题与时代、社会热点衔接最为密切。面对如此宏大的时事背景材料，如何驾驭与运用是摆在考生面前的首要问题。480余字的题目，想要面面俱“道”，那只能是表面滑行，无法对题意深入阐述。笔者在阅卷过程中发现更为普遍的问题是：考生把作文写成了历史大事年表或政治评论文，普遍写得大而泛、大而空。面对宏大情境，笔者认为首先应该分析审定题目类型，在此基础上确定写作的切入点，或者说角度，再选择最适合表现主题的文体形式，才能切准题意写出个性鲜明的考场佳作，脱颖而出。
　　一、命题特色
　　（一）试题材料取精用宏，不避热点
　　北京冬奥会、冬残奥会是中国人民爱国热情的激扬展示，是新时代伟大成就的具体体现。试题以表格和数据的形式，直观呈现我国综合国力的跨越式发展，引导学生体会冬奥精神的深刻内涵，体会奥运会成功举办背后的国家力量和制度优势。激发学生的爱国热情，引导学生将爱国热情转化为实际行动，在国家高质量、跨越式发展中贡献青春、建立功勋。
　　（二）题目体量增大，考查能力转型
　　高考作文题目一般材料短、字数少，需要运用发散思维，拓展材料的内涵和外延。2022年全国乙卷的作文题题目480余字，材料体量大，提供了丰富的写作素材，考生需要对材料分析后集中、归纳、裁剪，要有聚焦和提炼关键词的能力；否则，思维很难跳出材料的囹圄，如果“手脚”被材料“套牢”，容易导致疏于思考、照抄材料。
　　（三）命题形式多元创新，内容丰富
　　2022年全国乙卷的作文题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图表和数据，属于“语境型”材料。第二部分：单纯文字表述，属于“意境型”材料。第三部分：点明主题“跨越，再跨越”，指明任务要求“体现你的感受与思考”。
　　第一部分为图表，这是高考作文题再次出现图画型材料——图表。以使用全国乙卷试题的省份来看，上次考查读图能力的作文题是2016年的漫画作文，改编自夏明的作品《进步与退步》。时隔六年，作文题目再现图画类材料也在情理之中，而以图表的形式出现尚属首次。以往漫画材料一般观察视角丰富，立意选择多样，注重考查对漫画寓意的理解及考生审题和写作的思辨性。以2016年为例，就有横向比较、纵向比较、对角线（斜向）比较三个角度。2022年图表的出现仍然考查图文转换的能力，但这个图是直观的、单向度的。具体来看，表头：“北京：双奥之城”；纵横两个维度建立表格，横二纵五。图表材料可理解为主题提出的背景和语境，属于“语境型”材料。
　　第二部分首先提示了写作的具体情境“亲历其中，你能感受到体育的荣耀和国家的强盛”，“亲历”和“感受”在提示考生所见即有所感，触境而生情，在双奥的跨越中回顾自己的成长经历，抒发自信豪迈的爱国热情。其次，“未来前行，你将融入民族复兴的澎湃春潮”预设未来虚拟情境，激励考生大胆畅想、畅谈自己的未来规划、理想信念。而“回顾”的立足点与“展望”的落点必须围绕着“双奥”。这部分材料是对主题的诠释并提示写作的任务情境，可以理解为“意境型”材料。
　　第三部分要求以“跨越，再跨越”为主题，体现你的感受与思考。点明主题和写作任务“体现感受与思考”。要求考生感性与理性思维并用，委婉提示考生传统的单纯强调理性思辨的议论文需要转型，隐含了命题人对考生文体创新的期待。
　　由此来看，2022年全国乙卷的作文题可以称为情境设置条件下的任务驱动作文。审定题目的类型，才能明确写作方向。
　　2022年全国乙卷的作文题对主题“跨越，再跨越”、话题“双奥”、内容“综合国力”作出了“三限定”。如果说考场作文是戴着镣铐跳舞，那么在此种情况下，如何在诸多束缚下舞出个性？笔者看到有评价认为这次作文是一个抽象的“假写作”过程，是严重缺乏真情实感和真实情境的脱离了中学生生活语境的空洞的“试场化”题目。这种评价未免武断。但笔者连续几年参加全省高考评卷，发现考场作文中“假、大、空”、贴标签式的写作确实存在，尤其是在宏大情境下，又有主题、话题、内容三重限定。那如何才能写出既符合情境又有个性的文章呢？
　　二、融入自我
　　第二部分中的“亲历其中，你能感受到……”“未来前行，你将融入……”，提示考生只有充分地“融入自我”才能进入情境，进而写出有真感受、真感悟、真感情的独属于“你”的那一篇。“融入自我”需要把自己“浸泡”到情境现场，让感受、体验、联想、想象紧贴题意、情境发生，依托语言建立自己与他人、与社会、与时代的关系，点燃有意义的思考，激发读者的共情、共鸣或质疑。“你将融入民族复兴的澎湃春潮”要求考生将“小我”融入“大我”，将“自转”与“公转”相结合，与时代同步伐，与国家同命运，将个人理想汇入民族复兴的滔滔洪流。从“我和奥运”入题，融入“我”的生活、“我”的情感、“我”的思考。
　　（一）确立身份，融入自我
　　《文心雕龙》有言：“神思方运，万涂竞萌，规矩虚位，刻镂无形，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我才之多少，将与风云而并驱矣。”文章写作追求的是真实的“情满于山”“意溢于海”，作者的心声能够与“风云而并驱”，是由衷而发、有感而发的个性化的写作。观文者披文以入情，亦将有感于斯文。作者身份的确立，更有利于再现情境，令情感表现鲜明生动。题目中的显性身份“懵懂儿童”“有为青年”都可以作为写作的视角、观察的视角；也可以把“自我”身份具体化，例如：即将在学业上再跨越的学子、双奥之城之子、深陷困境的人、困惑迷茫想躺平的人、被奥运精神鼓舞的人……情境身份可以是真实的、虚拟的，可以考虑从生活、思想、精神面貌等方面去设置。
　　如果考生写作身份不具体，视角就会模糊，就会导致偏离题目情境和任务。如下面的写作片段：
　　继续前进！中国青年正踔厉奋发，花海走向盛夏，红日升向中天。
　　试问沧海碧波，何能以身许国？时势依旧在我，铁马踏过冰河。武大靖在冬奥赛场奋力拼搏，留给对手干脆的背影，把奖牌献给祖国。苏翊鸣心怀冰雪梦想，年少有为，要闯出一片天地。宋玺志在强军，毅然投笔从戎，守卫祖国海疆。昨日文小姐，今日武将军。中国青年用青春的能动力和创造力激荡起民族复兴的澎湃春潮，用青春的智慧和汗水打拼出一个更加美好的中国！
　　人生最浪漫的事莫过于：祖国需要时，我们正青春。躬逢盛世，这是我们的时与势；万里路遥，这是我们的担与责。吾侪青年生逢其时，重任在肩，当不负韶华，为实现中国梦贡献自己的力量！
　　写中国青年“用青春的能动力和创造力激荡起民族复兴的澎湃春潮，用青春的智慧和汗水打拼出一个更加美好的中国”，扣住了题意“融入民族复兴的澎湃春潮”，但却看不到“我”的影子。武大靖、苏翊鸣、宋玺……怎能比得上自己的现身说法更具说服力？论据与主题若即若离，脱离情境，以中国青年、“吾侪青年”代“我”立言，少了一份独属的“我感受”“我思考”。为文造情，势必矫情，写作需要真正的融情入文。
　　如果拟定身份融入情境，则会令文章个性鲜明。如下面的写作片段：
　　我是双奥之城之子，因为我的祖国首都是双奥之城，我作为黄皮肤的中国人，理所当然为双奥五环旗下的傲娇之儿女。然而，此时此刻，我遥望京畿，无暇骄纵，唯有刻苦向学；更无意傲娇，唯有砥砺意志。因为世界奥林匹克宗旨即更高、更快、更强，如今又添加一项内容——更团结。是的，我心系华夏，热爱祖邦，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我情系五环旗，爱在五大洲，世界于我是家园，而人类于我是亲眷，这就是一个华夏赤子最想说的话，以双奥之城的名义。
　　上述片段的作者在确立了“自我身份”——“双奥之城之子”之后，融入情境深入思考奥运精神，并以此为基点抒发对祖国、世界的热爱之情，是情理之中的有感而发，情感博大却不空虚。所以，情境设置条件下的任务驱动作文，即使题目的写作任务中没有设定作者的身份，也要自行思考和选择一个隐性的情境身份，站在一个特定的身份立场上思考和抒情，才有可能是具体的、真实的。
　　（二）明晰对象，融入自我
　　写作应该是交际语境下的写作，即使是选拔性极强的高考写作。“任务驱动交际语境写作与传统文章写作的最大不同在于写作文不是自顾自地‘自我表达’，而是一个‘与人交流’的过程。写作文是有现实的或心理的情境或语境，有真实的或拟真的交流对象、目的、功能的。写作文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书面交流。为了准确有效地交流，设置写作任务的交际语境要素至关重要。”[1]在情境中设置一个真实或虚拟的交流对象，有利于完善情境，写出自己的见解。
　　比如以奥运会或者残奥会的运动健儿为交流对象，写自己受到奥运精神的鼓舞，被他们的奋斗经历所感染，渴望像他们一样为国建功。也可把自己成长中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分享给家人，以家庭成员为交流对象。如下面的写作片段：
　　亲爱的妹妹：
　　还记得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北京奥运会的余温尚未散去，孩子们最喜欢的卡通人物是五福娃，最神往的地方是鸟巢和水立方。那时的我还不懂什么是科技与政治，只觉得那个地方很神圣，到那里拍照可以向小伙伴炫耀好久。后来啊，我知道那年有可怕的汶川大地震，知道了“非典”疫情给国民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了解了那神圣的鸟巢和水立方有极高的科技含量，明白了那一声“我和你”响遍全球的背后是多少建设者的汗水与付出。再后来，有了你。春节我们一起围在电视机前看冰墩墩憨态可掬，看苏翊鸣一飞冲天，看谷爱凌反超夺冠。尽管外面的世界并不太平，疫情反扑，俄乌冲突愈演愈烈……所幸我们能一家团圆、围炉夜话。
　　所以，我想对你说：我们是幸运的。我们有幸生在这个和平的国家，有幸遇到最好的时代，整个国家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昂扬姿态，人类积攒了几千年的文化瑰宝是为我们准备的礼物，我们的未来不可估量。
　　上述片段的作者选择以家庭成员角度切入题意融入自我，娓娓道来，情境真实，情感真切。
　　（三）以“我”观题，题着“我”之色彩
　　“主客交融是主体与客体间的相互转化。一方面客体以自身的丰富性深刻性，唤起了主体脑海中的记忆，加深了主体对生活的认知。另一方面主体也以自身的丰富性、具体性，补充完善着客体，改变着客体共性的原生态信息。”[2]对于高考写作，试题就是客体。面对作文题目，考生作为写作的主体必然被题目唤起相关的联想，这种联想可以是过往的生活经历、思考见解、情感体验。由于每个人成长环境、经历的不同，每一个差异性的主体被客体所激发的联想也就具有了个性特征。所以，写作主体留意自己的生活，擅于对身边的事情感、思、悟，作文时融入自我，文章就有了鲜明个性。如下面的写作片段：
　　2008年，我4岁，懵懵懂懂，只依稀记得鸟巢上夜空中那盛大的焰火；2022年，我18岁，初来乍到，将你沉淀了五千年的浪漫尽收眼底。
　　你看着我，不断向前，跨越人生的门槛。
　　4岁的时候，也许我不懂人们的欢呼，但人人脸上尽是笑颜，我也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嘴。小学的时候，我喜欢上了打羽毛球，汗水在阳光下挥洒，亮晶晶的，很好看。初中的时候，我也有过累瘫在操场上的叫苦连天，因为长跑之磨难，因为跳远之距离感。高中的时候，我第一次接触滑雪，免不了摔倒失败，但当我最终能驾着双板，驰骋在中级道上时，不禁想到了谷爱凌的那句话——“我承认，我爱上了恐惧”。你看着我从笨手笨脚，到技巧初熟，再到享受过程，你看着我迎着阳光，勇敢向前，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跨越。
　　当我看到了镜中那张红润而充满活力的脸时，我不禁叹道：“你！”
　我看着你，不断向上，跨越世界的台阶。
　　从全民健身事业发展，到“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成为现实，从鸟巢的首次亮相，到“冰丝带，雪游龙”与国人、世人的会面，从全国第一条高铁京津城际铁路开通，到京张智能高铁冬奥列车开行……你一步步跨越，再跨越，你一步步向上，再向上。你的人民一次又一次完成了一个个不可能，你的成就一次又一次让世界瞩目！
　　我为你的成就而自豪，而感动，为你的儿女而落泪，为你的未来下定决心！你，你，你！
　　上述片段的作者将题目中的情境材料作为客体，客体以其丰富性唤起了主体“我”脑海中的记忆，加深了“我”对生活的认知、对跨越的理解。另外，写作主体为客体赋予了生命和灵魂，融入了专属于“我”的经历、情感、体验，主客交融，鲜明生动。
　　三、依文定体
　“作文之法，首在辨体。”[3]给材料作文一般都规定了具体的文体要求，采用何种文体形式是明确的写作任务，考生必须依照任务来完成。面对2022年全国乙卷作文题宏大的情境背景，采用什么样的文体形式写作，是容易被忽略的一个问题。题目的任务要求是：以“跨越，再跨越”为主题写一篇文章，体现你的感受与思考。面对外界事物产生的心理活动和情绪就是感受，“感受”可以理解为个体的主观体验、体味和体悟，不同的个体面对同样的外界事物很可能会产生不同的感受，这种感受是具体而微的。带着“感受”写人、情、景就是记叙、抒情、写景散文。散文里的景、情、事，是经过作者加工和改造的，是个性体验的深刻外现。散文被称为是“公开发表的日记”，散文贵在“有我”，有“我”的情感、生活、性灵和领悟。
　　宏大的情境需要微观的言说。因为人本身存在的局限性，写作中，宏大的情境必然要转化为微观言说。以“微言”显“大义”，非散文莫属。针对2022年全国乙卷作文题的题目类型——宏大情境下的任务驱动作文，采用哲理散文、抒情散文的文体样式写出个性化的思考、情感，是最适宜的选择。
　　2022年全国乙卷的作文题将具体情境放到历史的宏大背景中，希望考生将“小我”的情感体验与国家发展的编年史结合，从而使具体情境下的个人感受和思考获得一种全局观和纵深感，摆脱了琐碎和肤浅，“小我”的深度融入也使宏大的情境得以真实呈现和表达。这两者之间不是互为抑制，而是共生的关系。化大为小，融入自我，在宏大情境中思考如何表达微观自我将是今后高考作文备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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