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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启迪篇数137
5.卖毛笔的老头
20世纪80年代上大学的时候，我因为崇拜国画大师张大干先
生而狂热地投身于中国书画艺术。几年沉醉和苦练，对中国书法
艺术自然有了许多感悟，俨然成了同学中的“专家”，其他同学都知
道我们宿舍有一位痘长书法的同学，买什么毛笔、用什么墨、用什
么纸，都先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我也因此沾沾自喜。
如何选买毛笔，古书上说得明明白白，当然是按“尖、圆、齐、
健”的标准去选择喽。我把从古人那里学来的理论依样画葫芦卖
弄一番，加上自己的实践，自以为已经得道，常常招来同学们的羡
慕眼色。
一天下午，山城重庆的黄昏霭气氤氲。我正匆匆上街，突然看
到在校园大道边有一小堆毛笔，便顺便走过去看。毛笔只有两种
型号，毛笔堆旁边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老头有一张饱经风
霜的脸，手粗壮结实。我蹲在毛笔堆旁，老头一声不吭。坦率地
说，他的毛笔一点也不起眼。毛笔虽然有些古朴之味，但毛笔的笔
杆短，且不那么直，笔头异常丰满，但同样短，且不那么尖，在外行
看来简直有点丑陋。我天天与笔墨实践、书法理论打交道，觉得老
头的毛笔似乎与古书中记载的好毛笔标准不相关联。
最怪的是，这老头对看货者一副不理不睬的冷漠态度，全无大
街商铺那种对顾客如上帝笑脸相迎的服务做派，他甚至不愿多做
解释，完全一副姜子牙垂钓一愿者上钩的模样。我抱着半是好
138深眸：班主任笔旋◆
奇半是想觅宝的心理，仔细审视他的毛笔，老头则一言不发，问一
句答一句，朴实无华，言简意赅，但句句直透心性。
“你的毛笔为什么不够尖、笔锋不够长？”他说笔锋太长用不上
(未见他卖很大号的毛笔)，笔锋太尖难道只是好看？我向他说了
书上学来的毛笔标准，质问为什么他制作的毛笔与古人说的不相
吻合？他一点也不惊诧，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许多“写字匠”都
喜欢我制作的毛笔。言谈中，他一直把我心中神圣的书法家称为
“写字匠”，我尝试纠正他的说法，但他不知是没有听懂还是听懂了
不肯改口，叫我好不郁闷。而且，老头的毛笔价格较高，只有两种
型号，分别是三元、五元一支，比市面上的毛笔贵一两倍，对于我的
讨价还价，老头毫无反应。
我懂得“人到无求品自高”，但却未见过一个卖笔的有这样的
气度内涵，今天长见识了。
最终，老头的这种沉静、坚毅、自信的气质到底还是动摇了我
的怀疑，我决定先买两支回去试试。在多年的书法实践中，我已经
用过各式各样的毛笔，也见过各种不同风格的书法家使用过的各
式各样的毛笔。例如我的老师、著名书法家徐无闻教授擅长“铁线
篆”，所用毛笔全是定做的，笔毫材料是猪鬃，长而坚挺，在宣纸上
写篆字时笔笔中锋，笔力如铁，行笔时发出“沙沙”的响声，假如仿
造者用别的毛笔，就没有类似的铁画银钩的效果。但徐老的笔锋
长、笔毫硬，初使用者极不适应，更难得心应手。大画家张大千刚
好相反，用的长锋软笔，同样极难控制，但得心应手者使用起来书
体顿挫，雍容飘逸。相传，书圣王羲之书写传世圣迹《兰亭集序》用
的是鼠须笔，弹性极佳，所以王羲之挥洒自如，笔势俯仰万端，千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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