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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深眸：班主任笔设
15.四个芒果
华灯初上的时侯，盛夏的阳台正花香袭人。
我打开电视机与儿子一同看本省电视台的儿童节目。我指着
一个在剧中粉演“小虾”的女子问儿子，“你猜她有多大？”儿子说：
“十五六岁”，我笑了一这个女子化装后，稚声稚气的声音“欺骗”
了儿子，实际上这女子已经三十出头了。她叫春燕，是我1988年
大学毕业到师范学校后教的第一届学生，她是副班长，也是班上年
龄最小的学生。
记得那时候我担任新班的班主任，迎接新生进校，无意中发现
班上有一个来自乡村的女生很特别，年龄十五岁，而嗓音甜稚得好
像七八岁，是天生的童音。这是一块璞玉！我暗自惊喜地思量着。
教语文的我，深知天赋对于一个人学习朗诵的重要性，不禁心中一
阵暗喜，庆幸自己找到了一棵好苗子。
但经过初步接触，我发现该生一点也不会朗诵。好在她特别
好学，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字斟句酌、抑扬顿挫的练习，她都
会回去丝丝入微地对着镜子反复揣摩，甚至朗诵时头部俯仰的角
度，她都一丝不苟。由于她听话、用功，我教她虽然费心却不太费
力。而且，教一个用心的学生，对我也是一件教学相长、其乐无穷
的好事。
单纯的性格、苦练的情神，加上她天生无畏的大胆，产生了极
好的教学效果。当第一次登上学校演讲台亮相时，那大方端庄的
神态，使我再次确信自己的眼光一她的确是从事演讲朗诵的一
故事启迪筛效63
块好材料。希望她以后有缘于演讲朗诵行业。那一天的演讲，她
得了全校第一名。我不敢居功，一半是由于她习得的朗诵技巧，另
一半得益于她天生的嗓音。
三年中等师范教育过去后，她被保送去师范大学继续深造。
教书育人的日子平凡而平淡，只知寒暑，不知春秋。又四年过去
了，有一天我下课回到家中，妻子正在客厅接待一位年轻的、上身
穿着毛衣、下身穿着牛仔裤的时髦女郎，妻子说，来客自称是我的
学生。
当她开口说话时，我一下明白一她是春燕！她的普通话更
标准了，说起话来字正腔圆。她说，因为我带她走人了朗诵的大
门，所以她在大学四年如鱼得水，获得全省大中专学生演讲朗诵比
赛一等奖，毕业时被省电视台留下，现在在电视台中专门扮演童话
剧、少儿故事中的儿童角色。
她说没有老师发现和培养她，一个偏远矿区的小女孩是不可
能有今天的。一边说着，她一边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小包裹，包裹
包了两层。里面是四个金黄发亮的芒果，是最上等的鸡蛋芒果。
我惊讶地想：学校门口就有芒果卖，还用得着包两层吗？海南岛盛
产芒果，谈不上珍贵。春燕说，这四个芒果是从她家院子里自己栽
种的两棵芒果树结的果实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今年第一次结果，
所以专门带来看我。我知道，她家离她曾经的母校有将近200公
里路呢。要在客车的颠簸中保管好这四个芒果，还真不容易。
我一下感觉到这四个芒果的沉重。那天，我们全家留春燕一
起吃晚饭，送走她后，等到夜深人静，全家人才沐浴净手来吃。我
在海南岛吃了无数的芒果，只有那天的四个芒果是平生最甜的，感
觉好像在黎村苗寨中参加少数民族嫁女的婚礼，喝了人家埋藏十
八年的女儿红，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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